这首诗,歌颂的是战国时期赵国一个旅舍普通小吏的儿子李同舍身救国的事迹。公元前290年前后,秦兵围困赵国邯郸,楚、魏盟国援兵未至,邯郸危在旦夕,赵平原君对此十分忧虑焦急。传舍吏子李同劝说平原君倾尽宫中财物慰劳士卒,把宫中婢妾杂役都编入军伍之中,组成包括李同在内的三千敢死队,奔赴邯郸击秦援城,其势凶猛,逼使秦军退却三十里,其后与楚、魏援兵相会,合力进击,终于使邯郸解围无恙。在这次战斗中,李同英勇战死殉国。为此,其父传舍吏被封为侯。这段事迹记载在《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里。杨维桢这首诗是根据这段史实写成的。
这是一首叙事诗。中心事件是描写传舍吏儿在解除邯郸之围中的壮举。事件背景:魏王派晋鄙率援军滞留邺中观望,秦军猛攻,邯郸危如欲坠之垂珠。事例有三:平原君把国库的财宝用来慰劳将士(“散君帑藏大饷士”)、平原君把宫中妻妾编入军伍之中(“编君妻妾列兵俦”)、旅舍小吏儿子李同率敢死队连盔帽也不戴就赤手空拳踊跃冲锋(“传舍吏儿率死士,跿跔赤手科鍪头”)。这一类叙事诗,在我国古代是属不完备的叙事诗,存在着明显的缺点:既无情节发展以展示人物性格,又无典型场面对人物或事件作充分描写,同时也缺少作为叙事诗对事件应有的倾向鲜明的评价。这些不足之处,本诗也程度不同地存在着。
这首诗属乐府歌行体。杨维桢乐府歌行在当时颇负盛名,称为“铁崖体”。但明胡应麟对其乐府歌行并不肯定。他在《诗薮》评道:“元未维廉歌行,声价腾涌。今读之,大率浓丽妖冶,佳处不过长吉、文昌,平处便是传奇、史断。汉魏风轨,未睹藩篱,而一时传赏楮贵,信识真未易也。”这个评价是中肯的。杨诗的咏史歌行,总体来说,平淡有余,厚实不足,怎及“汉魏风轨”?杨维桢的乐府歌行学李贺,但他未及李贺的才华气质,诗中没有李贺的激情和诡奇而又合理的想象,而较多地学李贺好用古奥、冷僻的字眼。如这首诗出现的“缀旒”、“帑藏”、“跿跔”、“复瘳”等字眼都是这种癖好的表现。杨维桢诗也好变化辞句,但未能像李贺做到险中取胜激发鉴赏者的丰富联想,而是流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