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写春日美景和观景中的欢快心情。但诗人不说出自己的欢快,而是将其寄托于景色音响:读之清新自然,风光如画;聆之妙音在耳,缭绕回荡。而诗人的欢欣,自从这画面音响中透出。“杨柳青青沟水流,莺儿调舌弄娇柔”,首二句为我们展现出这样的画面与音响:目中所见,风和日丽,杨柳青青,澄澈的沟水潺潺地流荡着;耳听那杨柳上的黄莺,宛如训练有素的少女,调音歌唱,那美妙的声音清脆、柔和、婉转。“弄娇柔”三字,传神地写出了音色之流美,韵调之和谐,情致之娇柔。只此二句,便把我们带入了一派生机盎然、美不胜收的阳春境界里了。
兴致所至,看到那盛开的桃李,突然想起了唐代青年诗人游春而遇佳丽的故事,于是吟出“桃花记得题诗客,斜倚春风笑不休”。“题诗客”即指崔护。《本事诗》载:“崔护于清明日独游长安城南,见一庄园。花木丛萃,而寂若无人。护口渴,扣门求饮,有女子以杯水至,开门设床命坐,独倚小桃斜柯而立,意属殊厚。久之,护辞去,女送至门,如不胜情而入;崔亦睠盼而归。来岁清明,护复往寻之,门墙如故,而已锁扃,因题诗于左扉: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祗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诗人化用此典,说那盛开的桃花,好像还都记得那风度翩翩而又多情守信的崔护,她们斜倚着春风,笑得是那样美,那样诱人,而且长笑不止。这不仅把“桃花”人格化了,而且化得是那样天真烂漫,一如少女风姿。这首诗的主要特点在拟人和用典上,黄莺的叫声,的确优美婉转,但这本是此鸟属性;言其“调舌弄娇柔”,就将“莺”赋予了人的品格,她们不是在自由鸣唱,而是在有意唱春颂春,并以娇柔的歌喉来吸引游人。“桃花”艳美,也是事实,但自然的桃花,何曾懂得人间世事?一个“桃花记得题诗客,斜倚春风笑不休”的妙想,便将用典和拟人融成了一体;这些人格化了的桃花,不仅知道唐诗人崔护游春求渴的优美故事,而且故意学着那故事中少女的“独倚小桃斜柯”的姿态,嘻嘻哈哈地笑个没完。她们简直都变成了既顽皮而又讨人喜爱的少女。而诗人游春的愉悦,也正从这优美的画面中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