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江,即吴淞江。亦名松江。它源于太湖,往东流经今江苏吴江、吴县、青蒲、松江、嘉定等县,最后合黄浦江入海。浩浩吴江,鲈肥莼美,风景如画。
这首词的唤渡开始,以渡过江结尾,“销磨”一句,引出对古今风云人物的怀念,结构严谨,思路清晰。由“唤”而“叹”而“向”而“恨”,进而奏萧韶而致湘妃,若乘槎而犯斗牛,层层挪展。另外,上片一怀人,一写景,下片一怀人,一想象,构思奇特,跌宕起伏。
起句说作者伫立江边,象当年苏轼临流唤渡那样,又在这里呼船渡江。苏轼任职杭州期间,曾到吴江,后来写过一首《青玉案》词,当中有“若到松江呼小渡,莫惊鸥鹭,四桥尽是,老子经行处”之句(此词或谓非东坡作)。吴江依然滚滚东流,人事成古今,这个北宋的大文学家早已离开人世。“重唤”二字,表明时间的流逝,人事的变迁,隐含作者对景怀人的寂寞怅惘之感。这句用事自然,笔重意深,推出下面两句的感叹:“叹垂虹亭下,销磨几番今古!”垂虹亭,在江苏吴江县垂虹桥上,因桥得名。苏轼曾偕词人张先等在亭上置酒吟咏。今古,指今古人物。垂虹亭下,江流不息,而在这里吟唱过、盘桓过的今古人物,亦随着流水而消失。两句境界苍莽,上与“重唤”呼应,下引所怀念的人物,结构上起统摄全篇的作用。
“依旧四桥风景在,为问坡仙甚处。但遗爱、沙边鸥鹭。”苏东坡不是说过“四桥尽是,老子经行处”么?第四桥边,风景依旧,而这个曾在江边呼渡,曾在垂虹亭上吟唱过的“坡仙”如今又在哪里呢?他只把仁爱留给在沙滩嬉戏觅食的鸥鹭罢了!
以上皆由苏轼《青玉案》词生发,既切合眼前环境,亦正好抒写对苏轼的怀念。一“唤”、一“叹”、一“问”,笔势几番跌宕,词意步步推进。下面笔势陡转,以舒徐的词笔,描绘日暮江天的景色:天水相接,茫然无际;碧云散尽,群峰远立;暮色苍茫,江潮渐落。这日暮江天之景,美丽而清冷,旷远而迷蒙,作者伫立其中,在思索,在感叹,在发问。几句字字写景,亦字字言情。——江天、群山、潮声、落日,无一不融进作者怀人的情思,处处透露出他的落寞怅惘的心境。
下片过拍之后,即转入对另一人物的怀念:“恨无人、与共秋风,鲙丝莼缕。”三句用张翰归田之典。张翰,字季鹰,西晋吴郡吴(今江苏苏州)人,仕齐王冏,官大司马东曹掾。秋风吹起,他想到家乡的菰菜、莼羹、鲈鱼鲙,便辞官归去(见《晋书》卷九十二)。鲙丝莼缕,鲈鱼鲙和莼菜丝。十年到此,无与为伍,象张翰那样淡泊功名、热爱山林的人再也找不到了。“恨”字,憾也,表现他怀人之深切,写出隐居山林、无人作伴的孤寂,隐含世无同调的感慨。三句承上片“销磨”句而来,词意又推进一步,主题至此而明朗。
以下笔势腾飞,墨彩淋漓,终于唱出了词章的最高潮:“小转朱弦弹九奏,拟致湘妃伴侣。”今古人物既然杳无音信,现实中又无人可与为伍,于是他想起了化作湘水之神的虞舜二妃:他轻轻地转动着朱红色的琴弦,弹奏出虞舜的箫韶之乐,想把湘妃引来作伴。
箫韶奏罢,湘妃未降,江天还是那样旷远而寂寥。这时皓月当空,薄雾横江,水中的沙洲罩在淡淡的烟雾之中,显得朦胧而缥缈。云烟飘过,皓月如飞,照临江渚。在薄雾、月色、波光之中,在这个半透明而神秘的夜里,他仿佛也在升腾,飞驰:“恍若乘槎河汉上,怕客星犯斗蛟龙怒。”《博物志·杂说》:“近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人有奇志,乘槎而去。十余月至一处,有城郭状,宫中有织妇,见一丈夫牵牛渚次饮之。因问:‘此是何处?’答曰:‘访严君平则知之。’因还至蜀,问君平。曰:‘某年某月,有客星犯牵牛宿。’计其年月,正是此人到天河时也。”他觉得自己仿佛传说中那个住在海岛上的人那样,乘着木筏,到达天河。——他怕是真的顺流而上,侵入斗牛之宿,把天河中的蛟龙惹怒了。七句笔飞墨舞,尤为精彩,把作者孤寂的心境表现得淋漓尽致,显示出他高度的技巧。云烟在月边飘流,故觉月“飞”。“飞”字,既从对面写云烟,也从正面写月亮,它将云烟、皓月、洲渚组织成一幅灵气飞动的画面。
最后以高歌过江作结,将江流、碧空、群山、皓月、烟渚,连同作者的琴音、浩叹和丰富瑰丽的联想留给读者,让他们去细细回味。
总而言之,作者通过临江喊渡,浮想联翩,终于写成了这首词。这首词先描写日暮江天景色,然后展开对古今人物的怀念,委婉地表达了作者隐居僻壤,无以为伴的孤独心情。刘仙伦在南宋并非赫赫有名的大词人,但这首词确实堪当上乘之作。
《贺新郎·题吴江》鉴赏,【注释】:吴江,即吴淞江。亦名松江。它源于太湖,往东流经今江苏吴江、吴县、青蒲、松江、嘉定等县,最后合黄浦江入海。浩浩吴江,鲈肥莼美,风景如画。这首词的唤渡开始,以渡过江结尾,“销磨”一句,引出对古今风云人物的怀念,结构严谨,思路清晰。由“唤”而“叹”而“向”而“恨”,进而奏萧韶而致湘妃,若乘槎而犯斗牛,层层挪展。另外,上片一怀人,一写景,下片一怀人,一想象,构思奇特,跌宕起伏。起句说作者伫立江边,象当年苏轼临流唤渡那样,又在这里呼船渡江。苏轼任职杭州期间,曾到吴江,后来写过一首《青玉案》词,当中有“若到松江呼小渡,莫惊鸥鹭,四桥尽是,老子经行处”之句(此词或谓非东坡作)。吴江依然滚滚东流,人事成古今,这个北宋的大文学家早已离开人世。“重唤”二字,表明时间的流逝,人事的变迁,隐含作者对景怀人的寂寞怅惘之感。这句用事自然,笔重意深,推出下面两句的感叹:“叹垂虹亭下,销磨几番今古!”垂虹亭,在江苏吴江县垂虹桥上,因桥得名。苏轼曾偕词人张先等在亭上置酒吟咏。今古,指今古人物。垂虹亭下,江流不息,而在这里吟唱过、盘桓过的今古人物,亦随着流水而消失。两句境界苍莽,上与“重唤”呼应,下引所怀念的人物,结构上起统摄全篇的作用。“依旧四桥风景在,为问坡仙甚处。但遗爱、沙边鸥鹭。”苏东坡不是说过“四桥尽是,老子经行处”么?第四桥边,风景依旧,而这个曾在江边呼渡,曾在垂虹亭上吟唱过的“坡仙”如今又在哪里呢?他只把仁爱留给在沙滩嬉戏觅食的鸥鹭罢了!以上皆由苏轼《青玉案》词生发,既切合眼前环境,亦正好抒写对苏轼的怀念。一“唤”、一“叹”、一“问”,笔势几番跌宕,词意步步推进。下面笔势陡转,以舒徐的词笔,描绘日暮江天的景色:天水相接,茫然无际;碧云散尽,群峰远立;暮色苍茫,江潮渐落。这日暮江天之景,美丽而清冷,旷远而迷蒙,作者伫立其中,在思索,在感叹,在发问。几句字字写景,亦字字言情。——江天、群山、潮声、落日,无一不融进作者怀人的情思,处处透露出他的落寞怅惘的心境。下片过拍之后,即转入对另一人物的怀念:“恨无人、与共秋风,鲙丝莼缕。”三句用张翰归田之典。张翰,字季鹰,西晋吴郡吴(今江苏苏州)人,仕齐王冏,官大司马东曹掾。秋风吹起,他想到家乡的菰菜、莼羹、鲈鱼鲙,便辞官归去(见《晋书》卷九十二)。鲙丝莼缕,鲈鱼鲙和莼菜丝。十年到此,无与为伍,象张翰那样淡泊功名、热爱山林的人再也找不到了。“恨”字,憾也,表现他怀人之深切,写出隐居山林、无人作伴的孤寂,隐含世无同调的感慨。三句承上片“销磨”句而来,词意又推进一步,主题至此而明朗。以下笔势腾飞,墨彩淋漓,终于唱出了词章的最高潮:“小转朱弦弹九奏,拟致湘妃伴侣。”今古人物既然杳无音信,现实中又无人可与为伍,于是他想起了化作湘水之神的虞舜二妃:他轻轻地转动着朱红色的琴弦,弹奏出虞舜的箫韶之乐,想把湘妃引来作伴。箫韶奏罢,湘妃未降,江天还是那样旷远而寂寥。这时皓月当空,薄雾横江,水中的沙洲罩在淡淡的烟雾之中,显得朦胧而缥缈。云烟飘过,皓月如飞,照临江渚。在薄雾、月色、波光之中,在这个半透明而神秘的夜里,他仿佛也在升腾,飞驰:“恍若乘槎河汉上,怕客星犯斗蛟龙怒。”《博物志·杂说》:“近有人居海渚者,年年八月,有浮槎去来不失期。人有奇志,乘槎而去。十余月至一处,有城郭状,宫中有织妇,见一丈夫牵牛渚次饮之。因问:‘此是何处?’答曰:‘访严君平则知之。’因还至蜀,问君平。曰:‘某年某月,有客星犯牵牛宿。’计其年月,正是此人到天河时也。”他觉得自己仿佛传说中那个住在海岛上的人那样,乘着木筏,到达天河。——他怕是真的顺流而上,侵入斗牛之宿,把天河中的蛟龙惹怒了。七句笔飞墨舞,尤为精彩,把作者孤寂的心境表现得淋漓尽致,显示出他高度的技巧。云烟在月边飘流,故觉月“飞”。“飞”字,既从对面写云烟,也从正面写月亮,它将云烟、皓月、洲渚组织成一幅灵气飞动的画面。最后以高歌过江作结,将江流、碧空、群山、皓月、烟渚,连同作者的琴音、浩叹和丰富瑰丽的联想留给读者,让他们去细细回味。总而言之,作者通过临江喊渡,浮想联翩,终于写成了这首词。这首词先描写日暮江天景色,然后展开对古今人物的怀念,委婉地表达了作者隐居僻壤,无以为伴的孤独心情。刘仙伦在南宋并非赫赫有名的大词人,但这首词确实堪当上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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